父親的生日
父親生日那天,我去的很晚。一是工作很忙,一是父親家里的人很多,我還不太習(xí)慣。我的母親去世已經(jīng)有五個年頭了。
自從她的離去,我的心靈詞典中,家的概念淡漠了。思緒中,只有一個父親,似乎只有他是我對家的唯一牽掛。在母親離開父親后,父親再一次的步入婚姻之旅,和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結(jié)婚了。那個女人有三個女兒,都在他們身邊。從那時起,我就對我的家陌生了,去那里,我仿佛是個外人。
逢年過節(jié),例行公事般的回娘家串門,總是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,心里不舒服。父親的生日到了,我想父親,又不愿意踏入那個久違的曾經(jīng)熟悉的家門。所以,借口工作忙,去的時候正好是吃飯時間,走的時候,正好是刷碗的時候。今年父親過生日的這天,恰好我休息,工作忙的借口是派不上用場了。
于是,在家里磨蹭了好一陣子,才懶懶起程。不帶丈夫,不帶兒子,一個人,好像要去做一件極不情愿又不得不做的事情。邁著沉重的腳步,打開那扇厚厚的家門,門的里面的熱鬧場面,讓我感覺外面真的好冷。我的繼母在廚房忙碌著,她的三個女兒女婿和他們的孩子圍著我的父親快樂的說笑著。我分明看見我的父親瞇著眼,懷里抱著其中最小的孩子,盡情地享受著天倫之樂。
看見我,父親的臉色好象突然一亮,那些姐姐妹妹們也熱情的招呼我,我像是這里的客人,在這些熱情的主人的簇擁下,坐在了一個角落里。我一直沒有開口,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,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讓這喜慶的氣氛持續(xù)下去。
吃飯的過程很熱鬧,他們都為我的父親夾菜,倒酒,孩子們還一起唱《生日快樂歌》。把我的父親高興的臉都紅了。我覺得我的父親是醉了。也許是酒,也許是不是。我的飯吃的很艱難,我想趕快結(jié)束這個尷尬的飯局,然后,趕快逃走,遠遠的離開這個快樂的但卻離我很遠的地方。
我是給的父親祝壽來的,而我竟一句祝福的話都沒說!我想,我要說的都已被他們說完了,我的祝福只能藏在了我心里了。吃過了飯,我依舊坐在角落里,看他們,審視他們的一舉一動,一言一行,我發(fā)現(xiàn),我是個局外人,不知是他們忽視了我的存在,還是我自己把自己限制在局外。我突然感覺到了我的孤單,我的寂寞。
父親也一直沒有對我說什么,也許他早以習(xí)慣了我的沉默,我的角落里的審視,我的無聲的祝福。望著父親,望著這個曾經(jīng)給過我那么多溫暖和快樂的家,望著那些圍在我父親周圍的陌生的人們,我想哭。我強忍著我的眼淚終于逃離了我的父親的家,逃離了我的孤獨和我的寂寞。父親生日那天,我獨自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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